RSF公布2023年新聞自由指數　亞洲專制國家墊底　AI新聞內容農場增長

2023 年 05 月 17 日 | 卓越新聞電子報

陳品潔｜特約記者編譯報導

「無國界記者」（RSF）於世界新聞自由日（5月3日）發表「2023年度世界新聞自由指數」（2023 World Press Freedom Index），調查180個國家與地區的媒體環境，不到三成的國家與地區表現良好，高達七成的新聞業環境「糟糕」（bad）。新聞自由不只受到政局影響，隨著科技的發展與演變，本次報告也提到了假內容產業帶來的威脅與危害[1]。

北歐國家挪威連續7年排名第一，愛爾蘭則第二，丹麥排名第三。荷蘭先前因犯罪調查記者彼得．魯道夫．德弗里斯（Peter R. de Vries）遭到謀殺以後，排名直直落到22位，今年恢復到案發之前的第六位排名。

倒數後三名全由亞洲國家包辦，分別為大肆追捕獨立記者與評論員的越南（第178位）、監禁記者與廣發宣傳內容的中國（第179位），以及長年受到專制政權統治並與外界隔絕的北韓（第180位）。報告分析亞太地區的排名，如北韓、中國、越南、緬甸（第173位）等一黨專政的極權國家，強力壓制國內的新聞產業，掌握了公共話語權。

台媒逐利追求煽色腥　民眾信任程度跌谷底

無國界記者以「正式名稱為中華民國（Republic of China）、自由民主與世界第21大經濟體」介紹台灣，排名第35位、新聞自由指數表現良好，並指出台灣普遍尊重媒體自由，但一些媒體追尋「煽色腥」（sensationalism）與追求利益為導向，媒體環境處於兩極分化的狀態[2]。

台灣印刷紙媒逐漸沒落，取而代之的是網路媒體與社交媒體，電視為第二大觀看來源。即使擁有自由的媒體環境，政治兩極分化、暗藏於檯面下的廣告收入、煽色腥和利益導向等問題，使公民難以取得客觀資訊，並容易受到中國的宣傳戰與假消息流竄影響。根據《路透社》2022年調查[3]，台灣民眾對於新聞的信任程度只有27%，在亞太地區敬陪末座。

報告分析，從過去到現在的台灣政府，鮮少採取具體措施提高記者的編輯獨立性，和提升公共議題辯論的品質。多數具有專業的從業人員受到董事會壓力，不能採取法律拒絕不道德的新聞要求。此外，一些記者報導後面臨訴訟、言語攻擊，或是來自政治人物的貶低。

中國為「最大記者監獄」　香港從自由堡壘變地獄

中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於2018年推動《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結束國家主席的兩屆任期限制。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則於2023年3月以0票反對、全票通過之姿，歷史性地連任第三任中國國家領導人，權力堪比毛澤東，自由受到嚴重限縮，異議人士與記者囚禁人數為全球最高，為「最大記者監獄」[4]。

香港曾經擁有完善的媒體自由環境，2002年新聞自由指數高居18位，然而，自2014年雨傘運動、2019年反送中抗議遊行之後，環境不斷惡化，香港《蘋果日報》創辦人黎智英與高層被捕，引起國際注目與譴責。2023年排名則為第140位[5]。

即使香港《基本法》明文保障了言論、新聞與出版自由，在《港版國安法》實施之下，當局以打擊恐怖主義、分裂國家、顛覆國家政權、勾結外國勢力等名義安插罪名，封殺任何反對意見。連到海外求學的學生，因發文分享聲援抗議的貼文，回港旋即遭到拘留[6]。

緬甸少數民族仇恨、政局動盪　記者安全受威脅

2021年2月1日軍事政變之後，緬甸內部消息難以為外界得知，當局重新實施媒體事前審查制度。緬甸記者批評時政將面臨入獄、酷刑或謀殺的可能性，在當地從事新聞業具有重大人身安全風險，囚禁記者人數僅次於中國[7]。

早在政變之前，翁山蘇姬政府的領導之下，少數民族問題就懸而未解。社群媒體Facebook充斥對於羅興亞人的仇恨言論與假消息[8]，多位緬甸軍官參與帶風向，其後2017年8月25日若開邦（Rakhine State）爆發了屠殺慘案。報導該案的《路透社》記者瓦隆（Wa Lone）與吳覺梭（Kyaw Soe Oo）則被逮捕。

越共跨境逮捕獨立記者　成立萬人網軍監控

越南由共產黨一黨專政，大眾媒體受到政府的嚴密控制，國家是主流媒體的大股東，而越南媒體須為「共產黨、國家機關和社會組織的發聲」，每周在首都河內檢討內容[9]。

獨立媒體是獲得越南消息的重要渠道，Facebook與越南應用程式Zalo也是分享資訊與新聞的主要平台，這些成為當局重點打擊對象。越南共產黨總書記及軍事武裝力量統領人阮富仲（Nguyen Phu Trong）自2016年以來鎮壓獨立記者的手段愈來愈猛烈，並公開成立編制有萬人的政府網軍「47部隊」（Force 47），除了「糾正」與審查網路言論、逮捕意見領袖以外，也主動成立粉絲團或留言帶風向[10]。

不只在越南境內實施媒體管制，越南獨立記者Duong Van Thai於4月13日泰國失蹤，疑似被越南特工跨境帶走[11]，4月14日越南警方宣稱其非法入境而遭到逮捕。目前至少42人被囚禁在監獄中並受到虐待，為全球第三大記者監禁國家。

中東北非最危險　德國希臘也面臨挑戰

報告提及印度（第161位）、土耳其（第165位）從「有問題」變成「非常糟糕」。與印度總理莫迪（Narendra Modi）關係密切的寡頭接管媒體；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濫用司法，以政治與經濟手段控制主流媒體，2016年宣布進入緊急狀態並整肅公職人員與報章雜誌，批評執政黨或宗　教領袖的記者面臨暴力或濫訴威脅[12][13]。

非洲、拉丁美洲部分國家2023年排名大幅下跌，包含塞內加爾（第104位）、突尼斯（第121位）、祕魯（第110位）、海地（第99位）等。以地區排名而視，中東與北非被視為對記者最危險的地區，一半國家被歸類為「非常糟糕」，敘利亞（第175位）、葉門（第168位）和伊拉克（第167位）有大量記者失蹤或淪為人質，阿富汗（第152位）女性記者從公眾視野消失，塔利班掌權後眾多媒體關門大吉。

即便是歐洲，作為新聞自由環境較好的地區，情況也好壞參半。德國（第21位）記者遭遇暴力事件的數量創新高，希臘（第107位）記者受到國家情報局（EYP）與間諜軟體的監視。

政客參與捏造資訊　知情權受影響

無國界記者報告也發現了假內容產業對新聞自由的深切影響，三分之二（118個國家）的受訪者指出，他們國家的政治人物經常或有系統參與大量的假消息或政治宣傳活動，是與非、真實與虛構、事實與欺騙的界線變得模糊，從而危及閱聽人的知情權（right to information）。

隨著人工智慧的發展之下，媒體生態受到進一步的破壞，假內容越來越快、越來越多的產生，包含文字、圖片、語音、影片、假受訪影片等在網路瘋傳，指令下數秒內生成的結果幾可亂真。

AI雙標製造中文假消息　假網站層出不窮

美國媒體監管組織「新聞衛士」（NewsGuard）則指出，人工智慧生成的新聞網站快速增長，涵蓋中文、捷克語、英語、法語、葡萄牙語、他加祿語（菲律賓官方語言之一）和泰語，其版型設計有如一般的新聞網頁[14]。

這些假新聞網站通常充斥廣告，並有政治、經濟、健康、娛樂、科技等欄目，內容大量重複、文辭乏味，偶有「我無法生成1500個字…但可以向您提供文章摘要」等語句洩露其身份。

新聞衛士另一份實測發現，對於香港抗議、新冠病毒、維吾爾集中營等中國議題，人工智慧聊天機器人ChatGPT的3.5版本透過英語指令下拒絕執行假消息生成，即便以引導性問題嘗試；在繁體中文與簡體中文的指令下卻全數執行[15]。